余渠

使我高霞孤映,明月独举。青松落阴,白云谁侣?

名柯|迟来的邂逅(工藤优作x新垣淳)

 ·私设工藤优作的双亲是法国名流。年少时候因为案件关系前往日本。


  ·原创男主预警。全文加番外含微量贝希。


  ·全文6k+,不喜勿入。


  


  北海道的天气一向少有干季,无数次打伞出门的男人如是想到。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,潮寒入体时让他忍不住打颤。斜对面的邮局即使在雾色里,也给人一种老旧相片的视感。也许是太久未曾翻新,又或是他记性太好,一直将它与记忆里的影像重叠。


  投寄完邮件,新上任的代写员显然兴致勃勃。遗憾的是,他的精力并不像年轻时一样好,不然兴许能帮点忙。但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,免得打扰这份热情的真诚,他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

  似乎舒了一口气。看看手表,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五点。雨水扰乱人的视线,他在人影交错的十字路口,走向命定的方向。


  


  孩童的玩闹、女人的喊叫、老人的咳嗽......混乱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,嘈杂声声入耳,每次路过都如初见时一样厌恶。这或许也是他远离闹市僻居郊外的原因。新垣淳若无其事地戴上耳机,搭乘的十一路公交车有些晃动,不过并不影响他阖目睡上一觉。


  忽然,一阵警报声响起。发车员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:“突发事件,刚刚得知前方干线休停。故今日公交不发车到米花町,绕道青木大桥,请直达243路的乘客注意。”


  该车自然不久后就靠停,新垣淳抬头看看仍旧乌云密布的天空,撑伞准备绕路回家。路过枫漱亭的时候他略微停驻了一下,不过很快就离去了。边走边思考着下期报社的截稿日,正琢磨着却险些被迎面而来的男孩撞到。


  正欲出声,那个男孩却径自倒下了,白净的面庞上还挂着红晕。


  “喂喂......”即使是被碰瓷也没他这么倒霉的。


  家的距离自然太远,好在附近就是医院。额头那么烫必定是发了高热,送进病房挂了点滴。不得不被拖住的新垣淳摸出手机发了条短讯,告诉邻口的桥本太太自己会晚些回去,麻烦帮他看顾一下他的猫。


  手机因为年代太久,又塞满乱七八糟的迅息。好不容易发送成功,就自动关机了。即使这样,他还是看到那条一闪而过的短讯——蔚蓝色的眼眸暗了暗,再次抬头又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。  


  望着身旁还在昏睡的男孩,他情不自禁地抚上那张相似的脸。


  真像啊......


  


  工藤优作是在三天前回国的。美国的签售已经印发完成,剩下的留给律师和秘书就可以。日本的代办处似乎出了些问题,出版社急催请他务必回国一趟。其实没有什么大事,只是这次他冥冥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。有希子因为老朋友的邀约没有回来,将行李搬下来时,原本打算去看看很久不见的儿子,谁知却被告知他早已失踪的消息。


  是又被卷进什么案子了吗?他眉头紧锁,可是以前即使遭遇非常危险的情况,电子设备应该会遗留下些许的信息。可这次就像白纸一样,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。最近解决的案子里也只有干线炸药的拆除,他去过案发现场,可是嫌疑人早已拘捕,炸药也临近拆完。


  又该在何处呢?


  即使动用情报网,也还是搜查不到一点消息。黑衣组织那边也完全没有动静,照例来说,这次的事件应该和他们无关的。正思忖着,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:


  “你好,我是新垣淳,请问工藤先生在家吗?”


  熟悉的声音传来,让他愣了半晌。


  “新垣......是你么?”


 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:“你居然真的在。我在xx医院xx楼xx病房,你儿子在我这,快来吧。”


  工藤优作放下电话,眼中闪过一刹复杂的神色。


  


  灰色的风衣、散漫无意的神情,正在抽烟的身影。记忆里,他似乎是没有烟瘾的,那时候更多的被抽象的艺术填满。这么多年过去,还是习惯性地靠在墙上。被回忆短暂占据的工藤优作回过神来。


  “工藤先生,你儿子在最里面的病床上,医药费我已经结过了。”新垣淳朝他摆摆手,示意自己有事要先走了。


  “新垣...你,这些年过得好吗?”万语千言,到口不过一句,别来无恙否。


  新垣淳沉默了一阵,继而言道:“我很好,如果没事的话,我先走了。”


  望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,工藤优作略微失神。床上的男孩温度已经降了下来,呼吸渐渐平稳。攥住儿子小小的手,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多年前的一个秋日。


  那时他刚刚20岁,而新垣淳,不......应该是Raphaël,才17岁而已。


  


  故事发生在十九年前的法国巴黎。那个惊奇而浪漫的国度,永远不缺与众不同的天才与疯子。在最不合适的时间与场合下,他观看了一场悲剧的开端和谢幕,那令人惊异惋惜的过程,多年来一直深深刻入记忆。后来成为著名小说家的工藤优作,或许在某一瞬间后悔过自己过度的理智。


  时间回到那年的初秋。刚刚从东大辍学的他来到法国旅行,偶然之下来到巴黎观展。漫长的画廊贴满抽象的画作,他走到尽头,却被一株向日葵吸引了注意。纤细的绒毛细看时,被展露得淋漓尽致。尽管他知道那仅是一幅画作,却还是忍不住被它吸引。


  只是这样的画作,为什么被放在角落呢?纤毫毕现而又圆融臻美的画风,倒是颇似文艺复兴时的审美。


  “先生。”


  他抬眼,却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。


  “你好。”工藤优作礼貌地致意。


  “先生喜欢这里的画么?”


  “真说起来,这幅向日葵后的作者,更令我感兴趣。”工藤优作笑着说 。


  “哦?”年轻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,很快却恢复平静。“这条画廊,不是个人展么?先生为什么单单提到这角落里,最后的一幅画呢。”


  “最后未必是被人遗弃的,就像身在光亮处也未必出色。”20岁出头的私家侦探眨眨眼,蔚蓝色的眼中是无尽深邃。“答非所问,答非所问。”


  “不。”那人打断他,微笑着回应。“先生的话,是我想要的答案。”


  随即伸手,“不介意的话,Raphaël。”


  “工藤优作,是个不值钱的小说家。”


  


  按理说两人的交往到此就戛然而止了,谁知半月后,原本预定的飞机停运,说好的电影邀约也只好推迟。感慨命运弄人的小说家被迫留在酒店。百无聊赖时,手机传来一条讯息。


  ——当地财阀克里斯特家族的邀请函。


  因为父母亲的原因,他自幼长在法国,后来因为姑母的事情前往日本。照理来说,即使有社会名流记得自己,也不过是些早已退出舞台的老人了。据他所知,克里斯特家族不过是才崛起一两百年的财团,以高度发达的新式科技闻名世界。这与他熟悉的那些贵族王室可是八竿子打不着。


  正思忖着,手机忽然响了:


  “摩西摩西......”


  无论如何,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赴宴。如果不是那个电话,又或者他提前离开,或许最后的结局都会指向不一样的方向。


  


  烈焰熊熊燃烧之下,是无数人的喊叫。——像来自地狱的恶鬼。


  不信教的他在沉思时,忽然想到这样一句话。宴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,只是些上层社会名流的交际。红酒在高脚杯里交错,微咸的海风让他苏醒,窗外是整座浪漫之都的夜景。


      “yousaku。”很奇异的,每次Raphaël用法语唤他的时候,他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

  工藤优作笑笑回道:“Raphaël。”


  只是,他的记忆里,的确没有一个钟爱绘画的名流。尤其还是新晋的财团世族里。


  “yousaku对今晚的宴会感觉如何?”Raphaël坐在轮椅上,苍白的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,瘦弱的手臂垂下,露出一点温顺的姿态。


  “那Raphaël喜欢吗?”工藤优作看似无意地瞥过窗外。“没记错的话,你应该更喜欢莫奈才是。”


  “是啊。”Raphaël温和的笑意总让人把他和那位angle重合。


  “Raphaël——”一位中年男子举着酒杯走来,“今夜还愉快吗?”


  “是的。叔叔。”Raphaël神色一僵,却很快恢复正常。


  “那,我就走了。工藤先生,失礼了。”男子抚摸了一下侄子的发尾,随即转身离开。


  等那人再次消失在人群当中,工藤优作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。


  


  当他在酒店醒来,已经是凌晨了。身侧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,工藤优作的声音有些沙哑:


  “其实你可以不用这种方式的。”


  三个小时前,举行宴会的那座庄园因火灾覆灭。


  男子不费劲地坐起,笑道:“是么?”


  Raphaël不紧不慢地披上外衫,蓦然打开的灯光刺得他眼眶一痛。不过微微的不悦似乎也未影响他很好的心情。走到饮水机旁接水,温热的水入喉,终于舒服了一些。


  “那yousaku认为什么样的结局才能配上这样华丽的演出呢。”Raphaël朝他的方向笑了笑,出乎意料的没有急切和恼怒。


  工藤优作淡声道:“你的目标,一开始就是我吧。”


  “角落的向日葵,意外停运的航班,以及神秘的宴会和错过的大火。不过我很好奇,你是怎么疏通我这边那么多关系的。”投资方、电影邀约、出版社,这绝非一个小小的克里斯特家族所能囊括的资源。


  “呀,被猜到了呢。”今夜的Raphaël似乎一直在笑。他放下水杯,走到那人的面前。“那么yousaku,能告诉我,你是什么时候看穿的吗?”


  “是你的画。如果你真的残疾,那幅画绝不是以站立的姿态绘下。但是向日葵的某些细节处理,暴露了你绘画的形态。”


  “或许那幅画根本不是我画的呢?又或者,升降梯呢?”Raphaël漫不经意地靠着墙,反问道。


  “不。”工藤优作笑了笑。“那大概是你唯一真实的地方了。”


  “近乎完美的圆融与臻美的风格,还有指缝里残留的味道,那副作品的确是你画的无疑。而且,就在我参看画展前不久。”


  “你说得对。”Raphaël略微挑眉。“只是你怎么确定,那个细节不是我特意暴露的呢。”


  男人的忽然靠近让他愣神了半晌,继而轻笑道:“Raphaël,你是个艺术家,这点我从未忘记。”只要临近完美,无论多疯狂的状态都能接受。即使因此被人看出作案手法,又怎么样呢?


  “我真觉得,你当个小说家过于遗憾。”Raphaël慢条斯理地站起,仍旧靠回墙边。“那么大侦探,为什么不揭发我呢?”从第一次相遇,他便知道眼前的人的正义感绝不比那些警察少多少。只是他能淡然喝下那杯红酒,醒来到现在也没揭发他,倒是让他最疑惑的地方。


  “如果说为什么,大概是你作案的原因吧。”


  或许是错觉,Raphaël居然从他那双蔚蓝的眼眸里,看到一丝怜惜的意味。


  “从初见时,你就爱穿一件白色衬衫。可能你没有注意,当你和我谈画的的时候,腕骨处的伤痕露出来了。”话音刚落,工藤优作便攥住他的手臂。“没错吧?Raphaël.......”


  男人没有反抗,只是任他掀开衣衫。宛如被白玉雕琢的身体布满丑陋的伤疤,连手腕处也未幸免,动脉处横着好几道伤疤。原本只是猜测的工藤优作见状,不由深叹了口气。


  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
  “呵,大侦探,你不是什么都猜到了么。”这一瞬,他似乎终于撕下了那副伪善的面具。


  “六年,那个男人,囚禁了我六年。”Raphaël冷笑出声。“一场大火,终身瘫痪,就算作我赠送给他的礼物吧。真是便宜他了。” 


  “他确实该感谢你。”工藤优作低声道。“差一点,你就用了炸药,对吧?”


  没想到这个也被看破,Raphaël微微讶异了下。“的确......” 


  “因为我原本,没想到你会来。”


  


  “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,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?”他犹稀记得,当时的Raphaël轻声在他的耳畔厮磨,热气挠得人微痒。


  虽然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举动,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胆。香薰的味道随着时间已经发酵开了,他苦笑一声尝试推开他:“Raphaël......我们,不可以的。”


  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Raphaël有些不解地看着他。


  工藤优作摇晃了一下有些昏涨的脑袋,淡声道。“你就不想知道,为什么投资方会意外撤资,让电影推迟开拍么?”


  “那是我的母亲。”


  Raphaël低头,望着他蔚蓝色的眼眸,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一切。


  “原来如此么......”他呓语着,然后像供奉神明般,虔诚地吻了上去。


  “那就请你,忘记这一切吧。


  “一夜之后,你我再不复相见。


  “我的,表哥。”


  思绪拉回,男人摸出手机,发出两条简讯。望了已经清醒的儿子一眼。他轻笑一声:“新一,父亲有件很重要的事情。就先不陪你了。”


     


  已经回到家的新垣淳擦擦额上的水珠,想到刚才情急之下忘拿的雨伞,一时只有苦笑。隔壁的桥本太太家传来饭香,他看看表,似乎应该把小猫抱回来了。婉言谢绝对方热情的邀约,时隔两个小时,他终于坐到了自己的沙发上。


  柔软的懒人沙发让他忍不住陷了下去,怀里的小猫咪咪叫着,只是新垣淳似乎真的太累,连手机快被催稿的讯息轰炸掉也没管,就倒头睡去。


  湿腻的汗渍混着雨水贴在衣服上的感觉并不太舒服,即使身在梦中,他也没忍住嘟哝两声。小猫几次呼叫失败,终于放弃和这个不负责任的主人抗争,钻进自己的小窝睡了。


  敲门半天没有回应的工藤先生在破门而入后,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。一大一小分别蜷缩在自己的位置,睡得正香。


  “你就这么信我会追上来......”才能这么放心地睡下。


  经年未见,原本就瘦弱的人脸色更加苍白了,干瘦的骨架松松地垮住宽大的衣服,露出一小节白玉般的手指。他忍不住覆了上去,却冰得他一颤。回想到刚才在医院,他不禁暗骂一声该死。这个人的伞还在他那,那么大的雨他怎么回的家?


  想到这个人的性格,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。


  摇晃了一下沉在睡梦中的人,“醒醒,醒醒。”再这么睡下去,没到半夜估计高热就烧起来了。


  “wu......Qu'est-ce que tu fais, connard?”


  (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)


  


  次日,微微苏醒过来的男人抬手,挡住帘外刺眼的阳光。正准备翻身再睡的时候,警觉地发现厨房传来 “滋滋”的炒饭声。他记得......揉揉杂乱的头发,明明应该睡在沙发上的!起身下床,熟悉的身影跃入视线。


  “yousaku?你怎么会在这里。”


  正在准备早饭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回道:“自己设计好的事情就不用再装了吧。Raphaël.......哦不,是新垣君。”


  工藤优作笑了笑,道:“赶快洗漱吧。饭要好了。”


  新垣淳无奈地耸耸肩:“怎么又被看穿了。弄得我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似的。”


  “您长进可大呢。”工藤优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“那待会就请新垣君,解释一下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吧。”


  “哈...那么久远的事我可不记得。”有些心虚的人打着哈哈。


  工藤优作冷哼一声,没听他的解释。只是耐心地装着早点。


  “这账我以后和你好好算。”


  “哦对,那位kiko小姐没说什么吗?”


  “原本就是开放式婚姻。昨天她已经骂过了。”


  “那您现在是......?”


  “净身出户。好了还不赶紧洗漱!饭都要凉了。”


  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
  


  望着眼前的身影,工藤优作略微出神。


  Raphaël,你怎么就确定,这场戏是你一个人自导自演呢。


  


  


      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1)

热度(20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